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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硬笔书法:激情过后,你将走向何方?
——由浏览硬笔书法网络中的帖子引发的思考
晋连义

伴随着新兴数字媒体的出现,网络书法应运而生。硬笔书法在一些国人眼里虽然不能与毛笔书法同日而语,但也掀起了时代的浪潮,相继建起了吸引众多硬笔书法大众眼球的硬笔书法网站。在几年前如果对网络硬笔书法置之不理算是一种理智行为的话,那么今天再对它漠然无视的人可能就是对硬笔书法的无视。

网络硬笔书法的自由、开放、互动,使习书者绕过传统的编审模式由创作自由走向发表自由和展览自由,使硬笔书法艺术的传播速度变得异常迅速,使习书者的在线交流得以实现,使硬笔书法大众对硬笔书法作品的评价能够及时反馈。另外,她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一道别致、丰富的硬笔书法大餐(在硬笔书法网络里,我们可以欣赏到崇拜已久、仰慕已久的硬笔书法高手的作品,可以获得最丰富的书学资料或最新颖的硬笔书法信息与硬笔书坛动态,还可以最便捷地了解硬笔书法大众对某一硬笔书家的评价状况,以及优秀硬笔书法作品给硬笔书法艺术所带来的影响等等,而这一切均可免费享用、自由下载,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得来全不费工夫)。而且其中的优秀作品、理论文字以及介绍的硬坛人物,也已经不低于《中国钢笔书法》等硬笔书法主流媒体所带来的影响。简单的来说,就是现在的网络作为硬笔书法传播的平台,同时也是展览、展示的平台,交流的平台,争鸣的平台,这些足可以证明硬笔书法网络的兴盛。

但现在,面对这样一种新兴的,令我兴奋、欣喜的的硬笔书法承载媒体, 总有一种“爱而难舍”又“痛其不争”的矛盾心态。原因是:最近因工作和时间的原因,很少有大块的时间泡在网上了。今天趁空闲的时间打开了电脑,想像以前一样浏览硬笔书法论坛中的帖子,可是,打开每一个“版块”,都被那些讥讽、冷嘲、谩骂、反唇相讥和自我炒作的醒目“好帖”刺激的肚腹鼓鼓,一种大喊的欲望在喉间膨胀......所以,怀着这样的一种心情,想说说我们硬笔书法网络里表现出来的绵绵阴雨和雨中发霉的细枝末节,也许能引起我们这些热爱硬笔书法人的思考。

本来,网络硬笔书法的出现,是代替传统硬笔书法媒体一本正经的书家创作谈和理论家追求逻辑深度的侃侃而谈,而现在我们的硬笔书法网络却成了个别人浮躁的发表欲,随心所欲的杜撰,漫不经心的表达,即兴式的发挥,情绪化的宣泄,装腔作势的做作,抖机灵儿的调侃,无病呻吟的抒情,乃至粗鄙的谩骂,肉麻的吹捧,词不达意、文不对题的言说,不负责任的讥讽等可谓比比皆是。跟帖者也多是感怀而遣笔,心仪而诉求,自娱以娱人,文笔随性,纵横无忌,结果是宣泄多于艺术,粗疏多于精致。对赞赏的急切需求,也使得部分网络硬笔书法爱好者沉溺于互相制造泡沫赞美诗的虚伪境地中。可以说,就目前网络硬笔书法的状况来看,只能说是我们的硬笔书法网络大约有三分之一属于硬笔书法,三分之一属于准硬笔书法,三分之一属于非硬笔书法。

首先,大量现实生活的人际关系投影于我们的硬笔书法网络,导致彼此匿名的硬笔书法网民在硬笔书法“网络江湖”间常常形成各自的派别,过分的倾诉和对个别小团体的的依赖,让非硬笔书法因素本末倒置地成为某些硬笔书法网站热闹一时的主题。为提高网上“知名度”而四处游说的所谓网上“硬笔书法高手”有增无减,说起来,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社会心理学现象,ID听起来古里古怪的网络硬笔书法爱好者竟然在特定空间中也如市侩一般腆着脸互相吹捧并“调情”。不过,这种硬笔书法网络俱乐部化的现象也许是网络能吸引硬笔书法大众的动力之一吧。还有这样一种情况,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我们的硬笔书者请自己的朋友回帖子、写评论的情况非常多。而这些很多得到回帖和评论的作品并不是质量高或者引起了我们硬笔书法大众的反响,相反,多数回帖是因为对于这个作品有话说。欣赏者的话语权取决于作品是否留给了他们说话的机会。这样,回帖和评论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就像传统媒体发表的作品一样,读者的反应是对作品最好的肯定。传统媒体发表作品,读者和批评家的反应说明了作品的质量影响度。可是我们的网络硬笔书法的批评和回复呢?能体现其作品的好坏吗?大多数批评和回复是随机的。实际的情况是,很多作品得到的评价并不能说明作品的好坏。

众所周知,在网络没有出现以前的硬笔书法创作,其创作主体的作品或者是理论文章大多是通过硬笔书法专业报刊而得以和硬笔书法大众见面,他们的作品和文章在发表之前都必需经过报刊编辑的选择,这就对硬笔书家的专业水平和作品的质量提出了很高的要求。然而网络这种新兴的媒体却为我们的硬笔书法大众提供了自由表达自我、自由地发表自己的作品乃至自由地“灌水”的机会,于是,过去的那种环绕在硬笔书家头顶的光环不见了,硬笔书法名家在硬笔书法网络里的声音并不显得很突出。可以说,随着网络硬笔书法的兴起,硬笔、书法名家和硬笔书法爱好者同时登台表演的局面已经真正产生了,而且实际情况是,爱好者往往比名家炒得更凶。这种情况下,往往炒得越凶,就越能招来关注的目光,所以,一部分爱好者们在论坛上粉墨登场,频频做秀,有的口吐狂言,有的飞抛媚眼,有的排斥异己抬高自身,甚至排座次、搞公关,花样百出。“网而优则名”,一些硬笔书法爱好者原本只是想在网上撒撒欢图个痛快,没曾想却无心插柳柳成荫,因做秀而一夜成名……他们不仅在书法网络这个江湖里露了脸,而且还在硬笔书坛传统主流媒体占上了一席之地,可谓红极一时。成名后的爱好者不时从幕后走到前台,不再用屏幕遮掩故作神秘,而乐于成为传媒炒作和评论的热点,为“网而优则名”添油加火。

再者,我们为数不多的硬笔书法网站,栏目的设置也大同小异,作品和文字的相互转贴、非硬笔书法的无端炒作,使我们的硬笔书法交流的平台倒成了人来人往、搬货卸货的文字码头,热闹倒是热闹,就唯独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由于艺术眼光和技术水平的原因,我们的硬笔书法网站用搜集整理代替了原创。没有自己的宗旨和创意,必然缺乏自身的特色和个性,这样的网站只能像一滴雨水落进茫茫海洋之中,目前的硬笔书法网络缺少像中国书法家论坛、中国书法江湖这样的专业性、学术性网站,更缺少像“书艺公社”这样有特色、有个性的网站。我们期待出现更多的类型网站和风格网站,免得硬笔书法大众的眼球无所依傍地漫游在无尽的寻觅中。

归结起来,这些种种的弊端的出现,只出于一点,就是浮躁。浮躁之风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恶意炒作,“矫情”“做秀”,搔首弄姿。一些硬笔书人缺乏基本的思想深度度和文化涵养,缺乏对硬笔书法艺术的关注和对现存条件下各种样态的把握,仅仅是能否出“奇招”制造“轰动效应”,从而“出名”和捞到“实惠”。

看来,在硬笔书法网络尚未被人们的思维惯例认可之前,有关它的历史是合理性还是虚位的、难以设定的争论还不会完结。这里的根本原因在于:硬笔书法是一种人文和艺术的价值存在,它浸润的应该是创作者的审美情怀,释放的应该是审美化的诗性魅力,营造的应该是人性化的心灵家园。当一种艺术止于媒体突围却尚未实现艺术创新和价值重建的时候,人们对于他的信心或疑虑不仅是或然的,也是必然的,因为它自身的价值合理性和历史合理性都是未经证实也未经证伪的,是处于悬置状态的。当网络硬笔书法的时尚意义大于审美意义、媒体革命多于艺术创新、传播方式胜于传播内容的时候,它此时需要不是历史的尊重,而是历史合理性的在场和定位。即使有诸多热爱硬笔书法艺术的想为网络硬笔书法做出强烈的价值辩护,这种辩护也会因为缺乏坚实的思想基础而显得贫弱。但是,直观性浮泛性又恰恰是网络硬笔书法的特点,甚至是其内在规定性。这种内在规定性是由读屏这样一种阅读方式决定的,阅读方式的浮躁性决定了硬笔书法网络内涵的浮躁性,在这种互动之中,那种纯正而典雅的审美心态很难建立起来。一旦网络硬笔书法与传统媒体一样也沉思起来,将思想深度作为自身的优先选择,硬笔书法大众就会离它而去。所以,要获得与传统媒体比肩的话语权利,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硬笔网络书法的春天有赖于超文本技术的不断完善,有赖于广大硬笔书法网民的参与和努力,有赖于我们硬笔书法大众上网心理机制的不断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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