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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醋高甬春
□ 江平

高甬春这个名字在硬笔书法界并不陌生,豆腐干大小介绍他的文章的香甜也早已醺得这家伙飘飘然。今个轮到江某做他的“豆腐”,岂能再加糖拌?非要来点陈醋方可开胃!

事做一半 坠人书海

高兄家境并不富裕,美术中专毕业后进了一家工艺厂搞设计,时间不长便弃之,自办起工艺品小公司。这点闯劲本来要夸一句的,只憾他没有恒心,趋慕虚荣,瞧不起把才智转化为生产力的事业,不久就逃到近水楼台的中国美院去读书法大专。如果一心研习圣贤“书”,也算是个好孩子,可他一心三用!上午做学生,下午编《中小学书画》杂志,晚上还去少年官教书法。“那两年真的十分勤奋,每天跑来跑去却又留下那么多作品。历代碑帖都临得很苦,写字是我的动力,进步是我唯一的安慰。”高兄平时对我说的每句话里至少有七、八分属鬼,唯独这句看似吹擂的怀旧词出口时瞳人里居然有一种异样的光。后来他金屋饰毕请我去评估,我顺便看了他那两年留下的作品,心里居然为之触动了三十秒:这家伙也算吃苦的……有人在一篇介绍他的文章里说“在匆匆忙忙的人生路上,他始终不忘潜伏在他心底对书法的深深爱恋。他每每熬夜至夜半,却不知倦怠……”

总做“二臣” 罪有应得

高兄懒于翰墨自有一套说法:“毛笔、硬笔双管齐下,理论、创作同时并举。”实是遮羞。不过他在硬笔方面倒确实颇着力,几年前就出钢笔字帖并主编《现代钢笔书法报》,近年又出过好几本新帖,文章也写了一筐。“临帖如挣钱,创作如花钱”,这句话本来是好的,可它再从这位硬笔毛病正出在“人不敷出”的高兄之口说出来却有点滑稽了,我将之当作对厚积薄发的悔悟来听,方才没骂他。虽然他曾吃苦临帖,但始终未深研某家,所以地基广而欠深厚,这往往是包括笔者在内的青年书人不同程度存在的问题,笔者也并没有少提醒他,可他就是我行我素,可悲!说到底是他自恃脑子聪明。可是艺术创作不同于人事,“性痴则其志凝”才可能成大器,高兄缺的正是一“痴”字,而聪明人想痴岂是易事?高兄不明个中机杼,因锤炼不够,作品中谋巧太多,结果处处技法痕迹显见而少生气,是谓聪明反被聪明误。

高兄近年参赛,接连两届中国钢笔书法大赛中均做“二臣”(二等奖),原因多方面,但在我看来除了上述“薄积厚发”病外,还在他骂我——笔者非完人,我当然有可骂之处,骂了又拿他怎的?可是问题在于高兄骂笔者为“书呆子”!既得罪了“痴”神永远勿巴望他的仙助,又得罪了苇编三绝的孔夫子,就再也别想有书卷气了,而性痴与书卷气正是功力与格调的根本。问题的严重性高兄至今执迷不悟,可叹!

玩物丧志 沉述声色

绝非耸人听闻,连笔者也闹不清为何情歌都可以充耳不闻“只管练我的字”的高兄,怎么突然迷起蛐蛐的吟唱来,甚至乐此不疲,在屋里柜底藏有好几只蛐蛐,一有空逼它们打架,场面惨不忍睹,一如古罗马逼奴隶角斗。担夫让道,二蛇相斗给古贤以书法灵感,这一向被纨绔子弟玩乐的斗蛐蛐难道也能启示神思?高兄未料到我为他找到这个雅借口,大悦:“然、然也!一呜呼,功夫在字外竟是这回事?我不能言!

霪蛐蛐之声不够,还要迷“色”。近两年高兄疯狂地收集邮票、烟标。收藏品市场里笔者去买旧书时总是撞见这位个子不高的高兄,西装革履,脸上洋溢着在书法面前从不会有的神秘,口袋里兜的正是邮票。而此时我总想开溜,否则他见我买旧书又要先污辱孔夫子一番,然后没完没了地跟你大谈邮市行情。可到了去年,高兄突然改玩起了藏书票。这毕竟与“书”字搭边,因此我略为他的浪子回头高兴。而问题在于高兄玩什么都耽霪无度以至办起《书票报》!居然又有点子又有能耐与全国各地的书票家联系上,收藏也越来越多,如后宫佳丽三千。整整一年里高兄没完没了地大谈收藏进展,像祥林嫂讲她的阿毛。更可笑的是这位高主编其实并不懂版画!

江潮夜涨 肺腑有声

当然,高兄偶尔也闪几点人性的火花——声色不在眼前之际,而更具体地说是远离诱惑去市郊,又值听不到蛐蛐声,夜色苍茫、江山显灵的冬夜,高兄灵魂里与书法同质的那一面才能焕发。绝非胡说,笔者跟他认识多年,所以还在保持交往全基于三个冬夜。一回是在杭州市郊梅家坞同客一室,他谈吐里全无声色内容,令我耳目一新。黑夜里邀我聊天,听我谈了台弟的不顺,他喟然长叹:“我那弟弟也不容易哟……”整整一小时长叙使我惊讶于高兄原来仍然算灵长类动物,对亲人的关切竟也发自肺腑。第二回是在钱塘江边散步,也是冬夜,高兄见江潮拍击、列车呼啸过江,豪情大作,狠狠地抒发了一通对前述那两年吃苦的怀恋,对近年懒散的痛悔,井当着江水与江某的面立誓振作开创未来。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我恍惚间以为他成了革命油画里临江的伟人,受感染的我也赶忙默默许了个小愿。孰料一周后,又见高兄“经营”声色如故!另一回是在某地参加书法研讨会,他又拉我同住。三更冷寒里他叙及平生际遇,尤为感激某二君对他的帮助:“虽然他们不是大家,但没有他们我却无今日……”这句人话很中听,他却嘎然而止。我惊问其故,答日:“想儿子。他今天发烧……”高兄名其子为“添羽”,并刊其雏照推介于某早报,此举实助长小儿的虚荣心与优越感,我虽已批判,但其望子成龙仍为不失人性。“江兄乃‘寡人’,哪里知道儿子生病为父的感受!”我吐出四字:“心如刀割。”“正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方为真仁,高兄关爱仅限于己与弟、子至亲,与立马江皋心怀天下的古今俊杰去之远矣!小家意识下作书,焉能备大家气象?

陈醋一勺 心香一瓣

人贵有恒,正如“博爱”的男人不可能有感人至深的爱情,没有主心骨的人什么都干不好。一位书家可以、也应当广涉,但百涉不离其宗,总得归于雅,有人细分为“清、奇、古、厚”。这既需形质上的磨炼,更离不开神采上的充实与升华。这些道理高兄似乎也是懂的,可就是失之一念误人歧途、理不清头绪。还有就是归咎于以往别人对他灌糖的文章。虽然高兄也曾批判“硬笔书法的欧捧者”,但自己却为甜言蜜语所害,使得疾在肌肤恶化为疾在腠理,不治必人膏肓!笔者今日为文不忍再捧杀,但虑及高兄年少心灵脆弱,本着为之树“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榜样,暂不写《油炸高甬春》,只于蜜糖上略施江氏陈醋一勺,实望高兄有所作为又有所不为。区区之心,知否知否?

原载《中国钢笔书法》200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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