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硬坛，对硬书作品的大小有这样两种看法：其一，定位小品，主要理由是硬书作品线条纤细，适合“近观”的“赏玩”艺术，大则有毛笔老大哥在展厅、墙壁上立着为“壁上观”的艺术。硬书作品只能委屈在台板下、贺卡上，最多也只能在书房的墙壁上“展览”。其二，趋向大化，越大越好。可以增强作品的渲染力，亦可与毛笔老大哥相比肩。其实，这两种看法都有失偏颇，硬书作品的大小是不能一味定位在“小”或“大”上，勿以大小论优劣。

硬书作品的大小及其字体、章法，包括装裱是作品的形式；主体的审美情趣以及作品的价值取向是作品的内容。只要内容和形式做到了统一，这幅作品就是好的，而不是单单看它的“小”或“大”。

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事物的内容和形式是辩证统一的。用在硬笔书法作品上，即作品的思想、情感，价值取向等内容决定着作品的线条、章法，大小尺度，装裱等形式。比如一首柳永的婉约派词，比较适合于用行书较缓的笔法所致，取以明清手札形式，钦上几方小印，辅以红色小边框，选择白色或浅色的复印纸书写，若要置于案头或饰于书房，则可用浅色调拓裱后再以深色小边框装裱。这样定位在小品，则效果很好。若创作出来的作品用于硬笔大展，则作品大小可取向于大，作品内容可选择健康、积极向上的诗词歌赋等，形式可用长卷、条屏、册页等，再辅以适合作品内容的装祯，选用古朴的或亮丽的色调，以增强展厅效应。有条件的加上镜框则效果更佳。好的作品形式可以使作品更为出彩，相反，与作品不相适合的形式则会使作品黯然失色。如健康向上的现代诗歌用篆体竖式无标点书写就没有用横式行楷带标点的形式来得好。任平先生是大家，其在书写以大海为题裁的现代散文时都取用模式行楷书写，使欣赏者仿佛看到了大海波涛的澎湃之势，书家的审美情趣也容易与欣赏者产生共鸣。假想若任平先生用篆体书写这样的内容是何效果？作品的大小再根据书写内容文字多少进行取裁。这如同在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关系中，当生产关系适合于生产力发展状况时，它就会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反之，当生产关系不适合于生产力发展状况时，就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

硬书作品的大小取决于作品的内容，是由书写主体的审美情趣（即对文字内涵、生活认识的主观意识）以及作品的价值取向决定的。审美情趣的定位高低是通过主体提高自身的修养、生活的体验、对事物的认识程度不断积累而形成的；作品的价值取向是由客观方面的硬书作品的用途所决定的。审美情趣和价值取向相结合而形成了作品内容和形式的统一，也就规制了作品的大和小。《青少年书法报》的命题擂台赛规定了书写内容和作品大小，书写主体的审美情趣只能在这个规制的范围内进行创作，作品的大小已经受书写用途的价值取向限制。《中国钢笔书法》杂志的中国钢笔书法大赛，其书写内容和作品大小没有限制，则书写者的审美情趣和价值取向则可得到更为自由的发挥，而且这一系列大赛已成为参赛者心中的“硬笔国展”，则书写者的思想感情和审美意识与作品大小形式相组合的契合点就可以取得一个多层面，修养和书写水平高的就可以拿出内容和形式相结合的精品，这样的精品可以是大幅，也可以是小品，完全由书写主体根据书写作品的价值取向来决定。

其实，作品的大小与内容是高度统一和渗透的，没有无大小的内容，也没有无内容的大小，我们就不必一味追求硬书作品的大还是小，它只要做到了作品大小与内容的统一就行了。就是说，书写主体是通过线条来表达了他的内心世界和审美情感。字的线条、结构、章法、作品的大小就是主体情感的渲泄，而作品的大小也是“有内容的形式”，这种有内容即有情趣、有意味。正好克莱夫·贝尔为抽象艺术的形式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名的论断：“抽象艺术的形式是有意味的形式，所谓有意味的形式，是指在各个不同的作品中，线条、色彩与某种特殊的方式组成某种形式或形式间的关系，激发我们的审美感情，这种线、色的关系和组合，这些审美感人的形式，我称之为有意味的形式。”因而，硬坛也不必为硬书作品定位大小进行争论，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只要是能抓住“老鼠”这个最佳契合点的“猫”就是“好猫”。硬坛呼唤涌现更多的内容与形式相统一的精品。

（此文已在《书法报》2003年第2期发表，发表时略有删节。共1755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