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有书法,只是借助中国汉字的特点和文化情境的需求而衍生出的艺术形态。如果除却这个渊源,则书法会变为一具空壳而毫无灵性。
看来高深的书法艺术,只是汉字书写的艺术性而已,包括:重复书写的不重复性、方块字的造型美、审美观念的介入。
篆、隶、正注重空间意识,而行、草更注重时间性,由此,书法从自在走向自为状态。
书法是中国美学的基础,不懂书法,就不用谈艺术,也无法论及美学。
中国书法的美学渊源:帖的儒、道,魏晋尺牍,其实渊源就是儒道互补的玄学;碑的佛,墓志、造像、石碣等则体现了佛家的仁美、大美。
与其说晋人书法高不可及,不如说是晋人的精神境界后人无法企及。后人对晋人书法的顶礼膜拜,归根到底是对道家美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帖学正是在这种思想影响下进行创作的。
碑学崇尚“壮美”,属于“崇高”这一美学范畴,其思想渊源是儒家的仁美、大美、充实之美。此美学范畴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追求雄健,二是追求丑陋。强调结字“以茂密为宗”,主张笔画意势舒长。正如帖学注重萧散淡雅的书卷气,碑学则大力提倡“书存金石气”.
碑学和帖学作为两大书派其关系是对立统一的,碑帖可以互补而不应排斥对方。发展帖学不能忽视碑学的价值存在;提倡碑学也不能以牺牲帖学为代价。碑、帖在美学上的地位是同等的,不存在谁高谁低。碑学在发展中应逐步吸收帖学的人文气质,以书卷气来充实其内涵;帖学也宜兼融碑学,熟中求生,巧中见拙。
“天人合一”是庄子哲学的最高境界,倘若书法能如斯,则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而道法自然、归真反璞,达到至高境界也。
状如算子,不是书法,因其无神气、无体势,印刷体、包括有些唐楷有此弊也。
审视书法作品应从四层次:笔墨基础、视觉效果、美学情趣、文化内涵。若只做到一、二层次,是字匠的写字;同时做到三、四层次,而且达到较高水准,才可以称之为书法作品。
有了精湛的技艺,只能说有了书法的基础,只有在此基础上加强文化品位的修养,才可以产生出优秀的书法作品。
硬笔书法与毛笔书法相比较,更具有泛化性。如主体的广泛性、广大老百姓的接受性等。
现代硬笔书法虽然仅有二十多年历史,但其间书风在不断演绎发展着,它虽然不像毛笔书法书风界期较为明显,甚至有时是交叉的,但毕竟是有规律可循的。从庞体的“准帖学”,其楷书似乎师承颜真卿《多宝塔》,但比较单一,整齐,有“台阁体”之嫌;到沈鸿根先生的“江鸟书法”,世人看到真正的具有书法韵味的硬笔书法,尤以行书见长,师法魏晋,提按有度,节奏感强,但其个性书风似乎太浓了。王正良先生恰好不经意地综合了前二者书风,其行书大多字字独立,但不类“庞体”算子状,而是一脉贯通。虽不类江鸟的绵延不绝,但也气畅相属。其近期的《学书偶得》,可以说是将硬笔帖学书风发展到了极至,取法二王,又有明清笔意,整体协调,雍容大度,一泻千里,无意于佳而佳,有一种正大气象。在帖学大兴之时,碑派书法也在演绎,从早期硬笔书人的不断探索,到顾仲安、殷农的碑体趋于成熟,但似乎太平正,无新意,而谢非墨先生的极具个性特色的碑味楷书,似乎成为硬笔碑体不可逾越的里程碑。
硬笔书道中人清楚地意识到,帖学已有王正良在前,碑派已有谢非墨在先,必须要寻找新的出路,碑帖结合成了最好的选择。于是出现了湖南潘峰、湖北陆舍无、安徽周继中等青年俊彦的苦苦探索。潘峰先生有将碑帖结合起来的意味,但其现代味似乎太浓了,有流于浮滑之嫌;陆舍无先生的作品,有碑的古拙,又有帖的朗润,但略显生涩;周继中先生作品化碑入帖,自然婉约,依我看,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几乎每位硬笔书法爱好者都是伴随着参赛成长着,作品拿出去给人看,更能知道自己的缺点,如果一味埋头苦练,孤芳自赏,是“丑小鸭”还是“白天鹅”不得而知。因而不妨有选择地参加一些比赛以检验自己的水平。
把参赛作为一个过程,享受这个过程;把参赛当作一个手段,提高自己的一个手段。不能因为获奖就沾沾自喜,停滞不前,也不能因为落选就灰心丧气,自抛自弃,千万不可患得患失。
作品的大小与内容是高度统一和渗透的,没有无大小的内容,也没有无内容的大小,我们就不必一味追求硬笔书法作品的大还是小,它只要做到了作品大小与内容的统一就行了。因而,硬坛也不必为硬笔书法作品定位大小进行争论,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只要是能抓住“老鼠”这个最佳契合点的“猫”就是“好猫”。硬坛呼唤涌现更多的内容与形式相统一的精品。
(此文发于绿天杂志)